第二十三章

这边,刘秀得知青玉求见,心里自是疑惑,待青玉向他禀明事情后,他二话不说,拂袖而起,赶往西宫。在刘秀的认知里,木石斛是个刚强正直,明辨是非的臣子,并不会像青玉说的那般会无理取闹,可他相信青玉也没有那个胆子对他说谎。他急于一看究竟,也担心阴丽华真的受了委屈。

刘秀来到了西宫,见木石斛直直跪着那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阴丽华见到刘秀那一刻,鼻子竟禁不住有些发酸。

刘秀见阴丽华隐含委屈之色,心里自是疼惜,他径直走向阴丽华,说:“朕来了,不怕。”说完,自去落了座。落座后,刘秀肃然而问木石斛:“朕闻木爱卿在阴贵人这里极是无状,不知爱卿对此有何说法?”

木石斛凛然回道:“微臣不过是阴贵人陈明厉害关系罢了,何来无状之说,望陛下莫要听信了小人之言。”

站在一旁的青玉对此彷若未闻,这让柳嬷嬷看在眼里,不禁有些赞许。

刘秀听了木石斛所言,饶有兴趣地问道:“能让爱卿专门前来陈明厉害,想必定非小事,且说来听听。”

木石斛便说:“大王子再度病发,急需阴贵人相助,奈何郭贵人有心相求却怯于陛下有言在先。陛下唯恐阴贵人受累,微臣并无异议,然阴贵人前去不过是助大王子服药罢了,余的自有宫人,不过举手之劳。然阴贵人却用此引得陛下怜惜,微臣对此深感疑惑。不过,微臣此番前来并非为了解疑,而是为请阴贵人放下一己之私前去救大王子一命。阴贵人若是不去,便是见死不救,届时自会遭到他人诟病,为人所不齿。”

只见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如此说来,爱卿是为阴贵人好。若阴贵人此番不去,便是辜负了爱卿一番好意,成了那不仁不义的卑鄙小人。”

木石斛闻言,陡然变色,连忙道:“微臣惶恐。”他想说自己并非这样的意思,他只是想让阴丽华帮一把郭贵人,可他此时也清楚自己所言所为的确又是那个意思,一时之间,他当真觉得自己有口难辨。

刘秀这会也陡然变色,沉着脸怒道:“木石斛,莫要仗着朕倚重你,你便目中无人。阴贵人乃是朕之发妻,非你等可非议,亦非你等可差遣,更非你等可欺辱相逼!你口口声声说请阴贵人,然你所为与逼迫有何之分。你道阴贵人为一己之私而袖手旁观,那你可知三日前的夜里是谁于深夜里,更深露重时为了大王子而撇下朕?是阴贵人!那你又可知,在阴贵人独自照看大王子时,作为大王子之母妃,郭贵人又在何处?她在安寝!如此,朕以为阴贵人就算袖手旁观,亦无不可。”当时他从万福那里听了这些,可想而知当时心里是有多愤怒,也因为这样,刘秀这几日都没有再踏入长秋宫。

木石斛听了刘秀这一番话,顿时冷汗直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可惜为时已晚。他悔恨不已,顿首而道:“微臣糊涂。”

刘秀见此,把目光从木石斛身上移开,看向万福,吩咐他说:“为表阴贵人仁爱之心,你现在速去长秋宫,给大王子收拾东西,把他带来西宫,往后交由阴贵人照料。”

“陛下!”众人对于刘秀的决定皆是一惊,阴丽华更是惊呼出声。阴丽华正诧异刘秀知道的事情,动容于刘秀的维护,没想到刘秀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秀看向阴丽华,甚是坚定地说:“朕意已决。大王子尚在襁褓,经不起如此折腾,交给你,朕放心。”如此决定固然有他希望刘强好的私心,但令令一方面,他想借此机会对郭圣通惩戒一番,木石斛这一出若说没有郭圣通的功劳,刘秀自是不信的。刘强还在生病,郭圣通却还有心思算计别人,这教刘秀怎能不气呢。刘秀想,既然郭圣通不在乎,那他也不会在意。再者,木石斛的才能是太医署中让刘秀最为欣赏的,往后阴丽华需要用到木石斛的地方定必不会少,若是让木石斛就此对阴丽华生了芥蒂,他日木石斛不尽心,受苦的还是阴丽华,故而他想让木石斛在接下来与阴丽华的接触中完全放下对阴丽华的偏见,甚至生出如同对他的那样的敬重之心。

万福当即奉命前往长秋宫,把刘强带来。

郭圣通面对这一变故,毫无防备,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一天,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以致刘秀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来不及想,她只能拼命去阻拦万福,可惜无济于事,最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强被万福带走,带到西宫去。看着万福一行人渐行渐远,然后再也闻不到刘强的哭声,郭圣通悲痛欲绝,痛哭起来。

郭圣通为此失魂落魄起来。两日后,她的随侍宫女周茹意见此便劝她:“贵人,你若再如此一蹶不振,那大王子只怕永无归期。”

周茹意的一番话顿时惊醒了郭圣通,对,为了让刘强回来,她一定要振作起来。有了希望,有了目标,郭圣通瞬间重新活了过来。这会,她马上吩咐周茹意遣人去打听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茹意早在当日便已经打听清楚,这时见郭圣通问起,她便细细回禀。